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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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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思回到家,便看到正敷著面膜的顧嫣然在客廳和廚房之間走來走去。

“媽。”她叫了聲。

“寶貝你回來拉,餓了吧?晚餐馬上就做好了。”顧嫣然說。

“我來幫你。”

“不用了,寶貝,媽媽難得有興致幫我的寶貝煎一次牛排,你就讓媽媽好好表現一下嘛。”她說:“不要以為媽媽這雙手只會殺人。”

“我從不這樣以為。”相思悶悶的說。

“寶貝,你是怎麽拉?今天有點不開心啊。”

“藍月。”她說:“藍峰的女兒要我明天參加她的生日party。”

“藍峰明天要為他女兒辦生日party?這倒是個下手的好機會。”顧嫣然說,熟練的撕掉面膜。

“你真的要殺藍峰嗎?”

“當然。”顧嫣然說:“既然接了案子,就一定要完成。一個成功的殺手,是不容許失手的。如果失手一次,就表示他該退休了。而殺手一旦退休,就面臨死亡。”

“那,可不可以過了明天?”

“明天是最後期限,我本來準備今晚動手。”顧嫣然從廚房走出來,完美的身材和沒有皺紋的臉,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。

“不要。”相思沖口而出。

“所以,就讓他女兒過一個開心的生日吧。”顧嫣然說:“好了,寶貝,洗手吃飯吧。”

殺人,對顧嫣然來說,就是家常便飯。

“那我明天,要去嗎?”

顧嫣然坐在她桌子對面的椅子上,雙手托著下巴,看著相思,悠閑的說:“這個,你自己決定。”

“藍峰,真的該死嗎?”顧相思問。

“你知道,雇我殺他的人,是誰嗎?”

“你知道嗎?”

“雖然他是讓別人跟我接洽,但是要查出來並不難。”

“那究竟是誰?”

“他的親弟弟,藍山。”

“親弟弟?”

“當年藍峰用卑鄙的手段把該屬於藍山的遺產占為己有,把親弟弟當作下人使喚,藍山為他賣命了十多年,他當然不甘心。他用他的全部身家買藍峰的命。藍峰只有一個女兒,一個才二十歲還不能主持大局的女兒,你說,藍峰的珠寶大國,會落到誰的手裏?他當然要趁藍月還不能成器的時候殺了藍峰。”

“可是,藍山也不見得是好人。”

“豪門之爭又有什麽對錯?作為一個殺手,我不能保證我殺的都是壞人,也不能因為他是好人就放過。”

“你說過,你殺的是該殺之人。”

“當然。”顧嫣然咀嚼著鮮嫩的牛排,說:“有人買他的命,就該殺。因為我不殺,雇主也可以請別的殺手用別的方法去殺。我能保證的只是不去殺那些別人不想殺的人。”

“有的殺手為了完成一個任務,可能要殺掉許多妨礙他的多餘的人,像是保鏢,甚至是擋住他的視線的路人甲。但是我絕對不會殺這些多餘的人。”

“但是明天的生日party會有很多的人。”

顧嫣然魅惑的一笑:“越多越好。”

藍月的生日party熱鬧非凡,她幾乎把全校的人都請到了她家,而大家幾乎都很給她面子,帶來了豐厚的禮物。藍家的客廳很大,完全是為宴會而裝潢,廳左是一個舞池,舞池旁有兩排沙發,還有鋼琴和樂隊。廳中的桌子上布滿了美食和香檳,這不是一座別墅,而是一座奢侈的城堡。談笑聲和調侃聲充斥著整個空間。

相思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,在這喧囂堂皇的人群裏,她其實很容易被忽視。主角藍月還沒有下來,她或許在想應該穿什麽樣子的禮服可以驚艷四座。她本身就是一個很漂亮精致的美人兒。

“你叫顧相思?”一個好聽的帶著些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
相思回過頭。

南宮允赫?她疑惑的看著他。

“你認識我吧?”他問。笑得有些陽光,也有些驕傲。

“當然。”她答。南宮家就像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家族,永遠讓人覺得高人一等的高昂著頭。南宮允赫也許是個異類,但或許,他只是不夠成熟。等他真正明白南宮家的意義,他或許會比他的爺爺、他的父母更加驕傲。

“但是你昨天卻把我的外套丟在了地上。”

“我很抱歉。”她說:“我想我已經道過歉了。”

“是啊,但是我想知道原因。”他啜了口手中的香檳。

“因為太突然了。”她說。眼光飄向旋轉樓梯,藍月和藍峰從旋轉樓梯上走了下來,此時的藍峰在愛女面前顯得特別慈愛。他,今晚就要死了。

“我對你,似乎並沒有吸引力。”他說,在她的眼底,看到的是一片憂郁哀涼的深潭,似乎有太多說不出的心事,也許,這種憂郁和神秘吸引了他。他是故意把外套扔給她,因為她經常在那個位置,靜靜的寫著,從不擡頭看一眼。

相思擡頭看他,他的俊雅和高貴似乎是與生俱來,他有資格驕傲,也完全可以吸引任何一個女人,但是,他和她的距離,很遙遠,遙遠到她從不認為這個男人會在她的生命駐足。

“浮萍和雲,會相互吸引嗎?”她說,爾後淡淡一笑。

南宮允赫完全被這個淡淡朦朧的笑震撼了,被這個女人吸引了。

“為什麽不?”他輕聲說,像是夢囈般。

相思的笑意隱去,驚訝的看著他。

“允赫!”藍月愉悅的走過來,像只小貓乖巧的攀住他的手臂。

“藍月,生日快樂。”允赫回過神,對藍月說。

“相思,你也來了?我真高興。”

“生日快樂。”相思有點苦澀的說。也許從今天開始,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總是開開心心的小女孩,將不會再想過生日。因為從今天開始,她的生日,可能會是她父親的祭日。

她第一次覺得,殺手,是如此殘忍的職業。也許她從來沒有真正去認識過那些被媽媽殺掉的人,和他們的親人。

“允赫,我們走吧,我爹地有話要跟你說哦。”藍月撒嬌的推著允赫,說。

允赫被藍月拉著走開,當他回過頭來看相思,依然看到她眼底揮之不去的愁雲和無奈。

這個女人,讓他有種想要擁入懷中的沖動。

“允赫,你在看什麽呀,我爹地就在那邊。”半推半就的,兩人來到旋轉樓梯下。

“爹地,允赫來了,你不是有話跟他說嗎?”藍月說。

“你這丫頭,”藍峰寵愛的看著女兒。

“藍伯伯。”南宮允赫客套的說。

“嗯,允赫啊,過了今天,這丫頭也滿20了。我們兩家是世交,你們倆又是從小一起長大,我跟你爸媽也不止一次談過你們的婚事,雖然你們現在還很年輕,但是可以先訂婚嘛……”藍峰沈穩的說。

“藍伯,雖然是世交,但不一定要結婚吧。”他說,但他或許從來知道,他的婚姻從不掌握在他的手裏,有一度,他甚至默認了將要娶藍月的事實,而藍月,也從不讓他討厭。

但今天,他突然又有種想要反抗的心情。他看著遠處幾乎被人群淹沒的顧相思,她似乎完全不受人群的感染,再熱鬧的氣氛,也驅趕不走她的憂郁。

“我們月兒可是等著做南宮家的媳婦,允赫,你可不要辜負月兒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好了拉,爹地,允赫現在還不想結婚,你再說下去,人家會不好意思的拉。”

“你會不好意思嗎?不知道是誰剛才吵著要嫁人的,女大不女大不中留哦。”

“爹地!”藍月嬌嗲著。

“你啊!”

“大哥。”這時,藍山走了過來。

“事情辦好了嗎?”藍峰馬上換上嚴肅不留情的表情。

“嗯,辦好了。”

“到書房等我。”藍峰用命令的口吻說。

“是,大哥。”藍山眼角閃爍,但依然裝作順從。

“爹地,今天可是我生日,不能不忙生意嗎?”藍月撒著嬌。

“爹地等會就下來好不好?”藍峰寵愛的說。

“這可是你說的哦。”

“是,我說的。你先跟允赫跳跳舞,還有你的那些朋友,你也該去招呼一下。”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藍月說。

“允赫,我們去跳舞吧?”她對允赫做了個請的動作。

“是,公主。”允赫搖著頭,說。

“我是公主,你就是我的王子。”她說。

兩人來到舞池,音樂柔和起來。穿著蕾絲洋裝的藍月,看起來既高貴又天真,允赫一直覺得,就算不是家族的命運,娶一個像藍月這樣的小天使,也不是一件壞事。

相思看著藍峰和藍山上了旋轉樓梯,她想,藍山會不會親自動手殺了藍峰?事實上這似乎是輕而易舉的事,顯然藍峰並不認為藍山會殺他,因為如果要動手,應該早就動手了。

大家為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拍著節拍,一切似乎都很愉快。相思慢慢走出大廳來到花園,她知道,媽媽已經來了。

夜風中的平靜,蘊含著殺機。從這裏往樓上看,可以看到書房的燈亮著,窗子裏,清楚的看見兩個人影似乎在爭執著什麽。

“你好像有很多心事,難道這種只有風聲的環境比較適合你嗎?”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夜色的平靜。

“南宮允赫?”他不是在和藍月跳舞嗎?

“我出來打電話。”他揚了揚手中的電話,解開了她沒有問出口的疑問。

“我,是不是需要回避?”她問。

“不,打電話是借口。”他自嘲的笑,讓人有點暈眩。

“什麽?”她訝異,不由自主的盯著他好看的笑。

“我想看看你在幹什麽。”他說。

“我不懂。”她收回目光,她在幹什麽與他並沒有關系。

“簡單的說,就是你讓我好奇了。”他說得理所當然:“你似乎總是在不適當的場合做出不適當的反映,就是讓人感覺不一樣,讓人無法忽視。”

她淡笑,其實很多人都忽視了她,像客廳裏那許許多多的人。而她寧願這樣忽視。

“我只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丫頭。”她說:“所以對這種場合有點無所適從,在我不適應的場合,當然做不來適當的反應,也許南宮家的少爺,沒有見過向下來的丫頭,好奇也在所難免。”

“是嗎?鄉下來的丫頭,為什麽總是這麽憂郁?”他深凝著她的眸,他對她已經不僅僅是出於好奇,更多的是想要撫平她的憂愁。

“我想你看錯了,也許是因為我有點近視。”她胡亂編著,轉過頭不讓他再看到她的眼睛,樓上書房的燈熄滅了,藍峰大概已經下樓了。

“我們進去吧。”她說,匆匆回到客廳。藍峰果然已經下樓,並坐在廳中的沙發上,藍月在他身邊撒嬌。

南宮允赫好笑的看著她幾乎是逃離的背影,近視?這是什麽理由?第一次主動接近一個女孩子,居然碰了個軟釘子。也許,他這方面的技巧太拙劣太直接了。

他搖搖頭,跟著進了客廳。

剛進客廳,藍月馬上飛奔過來:“允赫,電話打完了嗎?和我一起吹蠟燭。”

允赫看著不遠處的相思,她似乎在觀察著什麽,接著她似乎感覺到他的註視,匆匆和他的視線相撞,又匆匆轉開。

他確定她沒有近視。

突然,客廳的燈全熄滅了,廳中一片漆黑。接著從廚房推出一個五層高的大蛋糕,蛋糕上插著二十根紅色蠟燭。大家打著拍子,唱著生日快樂歌。藍月幸福的抓著允赫的手臂,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生日蛋糕。

“許願吧。”蛋糕已經推出來,允赫說。燭光映在相思的臉上,他看到她臉色煞白,身子有些搖搖欲墜,發生什麽事了嗎?

藍月雙手合十,虔誠的許了願,接著吹滅了蠟燭。

最後已很蠟燭吹滅的時候,燈也亮了。廳內在此亮如白晝。大家愉快的分著蛋糕,不厭其煩的對藍月致以生日的祝福。

相思卻神情木然的退了一步,差點跌倒。

“你怎麽了?”南宮允赫及時扶住她。她現在延伸空洞,似乎看到了什麽可怖的東西。

相思緩緩地,緩緩地擡起右手,指向依然坐在沙發裏的藍峰。

“天哪。”南宮允赫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也驚呆了。

藍峰雖然還坐在那裏,但雙眼不自然的睜著,身體僵硬。眉心……是的,眉心是一顆子彈,慢慢的開始滲出一些血來。

“啊!”人群開始尖叫,逃竄。

“誰都不可以離開現場,快報警!”允赫把相思擁在懷裏,冷靜的說。

這個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動作,卻讓相思回過神來,她踉蹌的退了一步,南宮允赫正要說什麽,藍月卻在這時因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昏厥過去。

“藍月!”南宮允赫奔過去抱起藍月,輕拍著她的臉,藍月幽幽轉醒。

“爹地!爹地!”藍月沖過去搖晃著父親,但藍峰已經沒有氣了,僵直的倒了下來。

“不!不這不是真的,這不是真的。”她歇斯底裏的喊著。

“怎麽了?怎麽回事?”這時,藍山從樓上下來。

“叔叔!叔叔!爹地,爹地他被人殺了,爹地死了。”藍月哭喊著。

“什麽?”藍山吃驚的上前。

相思緊盯著他,她確定在他看似焦慮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狂喜。他走到藍峰的屍體旁,似乎是要確定他是真的死了,接著他顯然松了口氣。他或許在想,這錢花得很值。

大約過了十分鐘,警笛聲從屋外傳來。

“警察來了!警察來了!”有人喊。

緊接著,十幾個警察魚貫而入,其中還有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,穿著便裝。他一進來,便敏銳的往屍體的方向走去。

“發生什麽事了?”一個警官模樣的人公事化的問。

“警官,這裏發生了命案。”藍山冷靜的說。在相思看來,他過於冷靜,從頭到尾沒有流露過一絲哀傷,或許他太高興,忘了至少應該表現得悲傷。畢竟死的人是他的親哥哥。

“死者的身份是?”

“我哥哥藍峰,藍氏珠寶的董事長。”

“我爹地是被人殺死的,你們一定要抓到兇手,你們一定要抓到兇手!”藍月哭喊著。

“藍月,你冷靜點。”南宮允赫緊緊攬住激動的藍月。

“今天是我的生日啊,我爹地卻被人殺了,你要我怎麽冷靜!我怎麽可能冷靜!”她在他懷裏不顧一切的哭了起來。

“叫法醫來。”那名警官對身邊的警員說。

“YesSir!”

“是誰先發現死者的?”警官又問。

“是……”眾人的目光投向默默無語的顧相思。

“我跟她看到的是一樣的,有什麽問題文我就行了。”南宮允赫一邊安撫著藍月一邊說。

“每個人都要做一份筆錄,這沒什麽好爭的。”警官看了他一眼,說。

“可是……”他看著相思沒有血色的臉,感覺心疼極了。他不知道這對她一位著什麽,是第一次看見屍體,還是其它。總之她現在的表情,讓他擔心極了。

“我可以。”相思輕輕的說。她從小就知道媽媽是一個殺手,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,媽媽親手殺死的人。

“很好。”警官說:“請你敘述一遍你你當時看到的情形。”

“當時……我什麽都看不到。”她說。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說出任何對媽媽不利的話。

“什麽都看不到?”警官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:“不是瞎子啊。”

“當時正在吹生日蠟燭,一片漆黑她當然什麽都看不到。”南宮允赫說。

“這位先生,我們在問筆錄,請你不要妨礙證人。”然後,他又轉而對相思說:“當時燈全熄滅了嗎?”

“當時整個大廳只有蠟燭的光,我什麽都看不到,直到燈重新亮起來,我才看見藍峰先生坐在那裏表情有些不自然,仔細看才發現他眉心、眉心有一顆……子彈。”

“你有沒有看到子彈是什麽時候射過來的?”

“沒有。”她輕聲說。

“你知不知道死者究竟是什麽時候死的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她垂下眸。

“都說了當時一片漆黑,她怎麽會知道?”南宮允赫忍不住說。

“先生,管好你抱著的那位吧!”警官不耐煩的說,又轉而問相思:“小姐,我們繼續吧。你確定關燈之前藍峰還沒死嗎?”

“我確定。”

“你有沒有發現死者在死之前有什麽特別?”

“之前……他和藍山先生上樓談了點事,很快就下來了,沒多久就關了燈吹蠟燭。”

“從關燈到開燈,之間大概有多久?”

“十五分鐘左右。”她說。

“這段時間藍山先生在哪?”

“不知道,藍峰先生死後,藍山先生才從樓上下來“請在這份筆錄上簽個字。”

她寫上自己的名字。

“謝謝你,把你的聯系方式留下,有什麽需要補充的話,我們會再聯系你,請你配合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藍山先生。”警官轉而向藍山:“我想你也需要做一份筆錄。”

“你盡管問吧。”藍山說。

“今晚八點到八點十五分,你在哪裏?”

“我在樓上。”

“你侄女二十歲生日party,你為什麽在樓上?”

“晚上因為工作上的事跟我大哥有點不愉快,所以沒有下來,沒想到……”他拭著眼角。

“你在樓上做什麽?”

“你不會是懷疑我吧?”藍山說。

“我們只是循例問問,請你回答。”

“我在洗澡。”

“有人可以證明嗎?”

“我洗澡自然是一個人,難道還要找一個人來證明我洗澡?是不是我用的是哪個牌子的沐浴乳也要說?”

“我們不介意你說,越詳細越好。”

“你。”藍山有種氣結之感。

“張警官,問出什麽了嗎?”那個便衣看了屍體,又在窗口看了看才走過來。

“長官!”那名警官馬上立正,對便衣說:“初步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八點到八點十五,但是當時燈熄滅了,不確定死者的死亡時間。也沒有人看到兇手,估計兇手是趁黑殺人,兇手可能還在這個屋子裏。而死者的弟弟曾和死者發生過爭執,嫌疑最大。目前只問到這麽多。”

“把筆錄給我看看。”

便衣接過筆錄,翻了翻,又還給張警官。

“死者是一槍正中眉心,不是普通人所為。藍山先生對槍械應該沒有熟練到這個地步,我想應該是職業的殺手所為,而且,是頂級的職業殺手。”他踱著沈穩的步子走到窗前:“熄燈的時間有十五分鐘,但是殺手遠距離射殺,沒有足夠的亮度是不可能一槍正中眉心的,當時室內有燭光,但燭光太遠也不能不動聲色的瞄準眉心,殺手很可能是趁蛋糕推過死者面前,燭光照到死者臉上的時候射殺的,當時殺手應該是倒垂在窗口,從上而下斜度射中死者眉心。死者連叫的機會都沒有就斃命,大家根本沒有察覺。殺手殺了人之後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從容離開現場。”

“沙長官分析得太對了,不愧是我們員警署的神話。”那名警官說。

“對有什麽用,殺手已經走遠了。”他擡腕看表:“二十五分鐘,足夠她回去睡覺了。按照作案手法和槍法推斷,應該又是那個代號‘蝙蝠’的殺手。”

“蝙蝠?就是那個通緝了十幾年,一直持續作案卻總是抓不到的那個蝙蝠?”

“是啊,一只讓人頭疼的的蝙蝠,只有她才可以倒掛在屋檐還能指哪射哪,每次作案都戴著面具,擅於長距離射殺,每次都能正中眉心一槍斃命。毫不浪費子彈,殺人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,殺人前也沒有任何征兆。”沙閻若有所思的說:“難道殺手殺人之前不用踩點嗎?”

“沙長官也拿她沒有辦法嗎?”

“我追蹤了她二十多年,依然沒有頭緒,只知道是個女人。”

“殺手可以做二十多年嗎?不死也老了吧。”

“是啊,真是個迷啊。”沙閻舒了口氣。

“那這案子可就。”

“你們一定要抓住殺我爹地的兇手!一定要抓住她!我要知道,到底是誰要殺我爹地!他為什麽要殺我爹地!”藍月歇斯底裏的喊。

“我們會盡力的,”沙閻看著傷心的藍月,誠懇的說。

經過長時間的詢問和確認,警察收隊收對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,藍月已經哭累了,南宮允赫把她抱進了臥室,讓她好好睡一覺。大家陸陸續續回去了,相思是第一個發現藍峰死了的人,臨走之前又被確認了一次筆錄。

“滴滴”

相思走出藍家別墅,南宮允赫的車卻緊追了出來。

“上車吧。”他說: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
“不用,我可以走到前面打出租車,你去陪藍月吧。”

“這裏要走很遠才能打到車,你覺得你一個人方便嗎?”

顧相思知道不能上這個男人的車,但她還是上了車。也許是他的眸讓她無法拒絕。

“要拐彎就提前告訴。“他說。

她遲疑了一會,才說:“前面路口左轉。”

允赫按照她說的往左拐了彎,從反光鏡看到她依然攢滿心事的臉。

“其實,”他說:“你在開燈之前就發現什麽了,對嗎?”

相思楞了一下,仿佛被說中心事。

“吹蠟燭的時候,我看見你的臉色有些部隊。”他接著說。

“當、當時,我感覺有什麽從頭頂掠過,我好像、好像看見有什麽東西,但是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是子彈,我看大家也沒有什麽奇怪,當時,藍先生還好好的坐在那裏,我、我不是故意不說,開燈之後,我才發現他死了……我才知道那個是子彈,我是開燈之後才知道的,我不是故意不說,警察問的時候,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,我……我……”她吞吞吐吐的說著。

“相思,你不要緊張。”他停下車,壓住她緊張顫抖的肩膀,心疼的說:“相思,我不是質問你,你感覺到了那顆子彈飛過,但那只是你的感覺,你當然不能跟警察說你的感覺,反正你說不說,他們也大概知道了子彈射過來的方向。我沒有質問你的一絲,對不起,我知道你今天一定被他們盤問得很累了,我不該這麽問你,吹蠟燭之前,我發現你的臉色很不好,我猜想是與這件事有關,我只是擔心你,不是質問你,都是我不好,我不應該再問你與這件事有關的事,都是我不好,你今天一定嚇壞了。那顆子彈從你頭頂飛過,你一定嚇壞了。”他溫柔的把她抱入懷裏。

相思不知道為什麽會任由他抱著,這個男人,對她表露出來的關心是這麽赤裸這麽真切,但是他知不知道,他抱著的,是殺人兇手的女兒?

“你,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。”她問。

“我就是想要對你好。”他答。

相思推開他,看著他深邃溫柔的黑眸。

“我……還是自己打車回家吧。“

說完,她打開車門下車,恰好一輛出租車路過被她攔下,揚長而去。

南宮允赫挫敗的摸著額頭,手肘撐著方向盤,喇叭發出刺耳的長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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